刚下晚自习，我背着那似有千斤重的书包，拖着一身疲惫走出校门，走向我的母亲。
“妈，帮我背一下书包吧，我感觉好累。”那是一个塞满了书本，仿佛要把人往后拽到地上的书包。但母亲并未犹豫，毫不迟疑地接过书包然后挂在肩上，似乎这点重量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。母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改变。我蹲下系鞋带，偶然抬头，只觉母亲的身影好像被压得弯了些，突然想起，母亲也才刚下班不久，工作上的疲劳并不比我少。
昏黄色的路灯光投在了她的身上，母亲穿着一件绿色的外套，印象中这件衣服她穿了将近五年。有些褪色的绿色外套上，散布着几块浅浅的油渍，想必是时间久远已经难以洗净。平滑的布料如今已被洗的有些松垮，无力地贴在她身上。母亲并非一个小气的人，她会时不时的为家里人添置新衣，却很少为自己买新衣，姐姐买给她的衣服也被她仔细叠好藏在柜子里，在一些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穿上。
我侧过脸看向母亲。
母亲曾经光滑的脸庞上如今已悄悄地爬上了几道皱纹，多年的劳苦使她的眼睛下的皮肤也履上一层极浅的褐色，眼角布着几道鱼尾似的皱纹，但那双眼睛仍旧温柔明亮，她总爱笑着对邻居说，等到我上了大学，参加工作，她也就算解放了。去年染的头发到现在已变得棕黑相间，其中还隐约藏着几根让她痛恨的银丝。
我恍然发现，母亲好像真的开始变老了。我截住了分享生活的话语，莫名有些鼻酸，岁月从来都不是偷走母亲年轻面貌的小偷，我才是，怎么我还没长大，她却开始变老了。
“真想快一点长大。”
母亲有些诧异的转过头，转瞬又笑了。“好啊，我还等着你赚大钱了养我呢，那我就享福了。”
我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两个被拉得很长的影子，默默地把书包接过来挂在自己肩上。“再等一等，长大后，换我来守护你。”